历史与创新的双重变奏： 上海广播电视台文化类节目演进路径分析

  党的二十大报告高频率聚焦文化议题，明确要求“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加大文物和文化遗产保护力度”“增强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伴随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2023）召开与《加快建设文化强国》（2025）重要文章发表，文化建设被提升至治国理政核心位置。上海作为国际文化大都市，“十四五”期间出台系列政策，制订打响“上海文化”品牌三年行动计划，积极回应国家战略。在此背景下，民间文化认同感持续升温，国潮、文博热方兴未艾。本文系统梳理上海广播电视台（SMG）立台以来文化类节目发展脉络，深挖其历史积淀，厘清节目迭代的文化诉求，解析其创新逻辑，对把握文化传播规律、创作时代精品具有现实理论与实践意义。本文融合历史阶段演进分析与节目类型量化统计双重视角，力图勾勒出一幅文化节目演进图景。

一、历史脉络与类型积淀：多维视角下的演进图谱 (1958年—2013年)

  （一）奠基与依附期 (1958年—20世纪70年代中后期）：政策主导与“两根拐杖”

  上海广播电视台初创时期的文艺节目，以实况转播剧场的舞台演出和播放电影为主，被称为电视文艺节目的“两根拐杖”。彼时技术条件限制严苛，演播室狭小，只有黑白电视，尚无录像技术，因此以直播为主，经常只组织一些舞台演出片段或小型节目来台演播。20世纪50年代后期至60年代中期，根据“百花齐放”的方针，大量转播舞台演出的戏曲、曲艺、杂技、话剧、音乐、舞蹈等各种类型的文艺节目。

  每逢元旦、春节、“三八”国际妇女节、“五一”国际劳动节、“七一”中国共产党成立纪念日、“八一”建军节、“十一”国庆节等重大节日或特定宣传主题时，都要举办节目品种多、容量大、气氛热烈欢快的综合文艺晚会，1978年前，这样的晚会都是直播[1]。第一台综合文艺晚会是1958年12月31日播出的除夕晚会——《欢庆新年》。在上海音像资料馆中寻觅到当年的节目单，昆曲、评弹、口技、小提琴演奏、话剧等节目形式多样。俞振飞曾撰文回忆，新中国成立前除夕之夜是不演戏的，要封箱。可以说这台除夕夜让百姓在家里就能看到丰富多样文艺演出的电视晚会，在旧时代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幸福事[2] 。

  这一阶段节目形态较为单一，观众被动观看节目，转播内容多为上海本地文艺院团演出，客观上呈现了早期海派文艺生态，植根上海是立台初期的特征之一。

  （二）转型与探索期 (20世纪70年代后期—20世纪80年代前期）：技术革命与电视化萌芽

  技术方面，70年代后期，录像设备引进、彩色电视普及、新的演播楼启用带来技术革命，文艺节目逐渐由直播为主过渡到以录像播出为主，由转播舞台节目为主过渡到自拍节目为主。

  此时节目形态开始突破，1978年上海电视台第一次采用录像播出《1978年新春联欢会》。有了录像设备，使综合性文艺节目的制作发生了全新的飞跃，具备了走出上海、开辟创新途径的可能。[3]文艺专题栏目如《戏曲专题》《音乐欣赏》《文化生活》等兴起。“电视戏曲艺术片”等形态开始出现，镜头语言突破了舞台限制。

  节目类型也有所深化，戏曲晚会、曲艺、杂技节目从内容到形式都发生了改变，80年代初期滑稽戏创作也开始呈现繁荣景象。1983年，上海电视台邀请众多歌唱家录制了129首歌曲编辑成共10集，举办《群星璀璨——1983年春节电视歌会》，从农历年初一到初十连播10天。这10集节目首次运用上海研制成功的激光照明，舞台美术设计更注重了吻合歌曲内涵，在听觉美、视觉美上受到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效果，播出后反映空前强烈[4]。

  这一时期，录像技术释放了新的创作空间，加强了节目感染力，留下了珍贵资料。观众对视听体验的需求开始萌芽，自办节目主要聚焦本地文艺资源。

  （三）整合与创新期 (20世纪80年代前期—20世纪90年代前期）：栏目化整合与现象级出现

  进入80年代，电视机开始普及，高科技传播手段如电视特技及微波双向传送等，突破了时空限制，播出节目形式不断趋于多样化，节目内容更加丰富多彩。

  节目形态方面，电视机的普及催生了受众定时收看的需求，对节目的娱乐性、知识性、参与性要求也显著提升，这为全面栏目化提供了核心动力。1984年4月以后，上海电视台的文艺节目纷纷走向栏目化，《大世界》《大舞台》两档综艺节目成为了当时的资源整合平台，戏曲、曲艺、杂技等也开始纳入节目播出。1990年《今夜星辰》开播，节目不断创新，吸引观众追看，其开创的“主持人中心制”、版块化结构、海外拍摄，使其成为现象级栏目并获得国际关注。这一时期主要播出的节目有《星光灿烂》《戏剧大舞台》《欢乐大世界》《春雪》《三色呼啦圈》等，各类专题也几经调整，不断更新，计有《音乐欣赏》《美的旋律》《上海银幕》《艺林》《每晨一曲》《文化广场》《艺术长廊》《电影之桥》等。

  节目类型方面，《大世界》强化“新、奇、乐”海派风格；《大舞台》以弘扬民族优秀戏曲文化为宗旨，集欣赏性、娱乐性、知识性、教育性于一体；《星光灿烂》采取晚会样式，现场直播为其特色；《三色呼啦圈》则是一档休闲性娱乐类谈话节目。此时的电影仍很受电视观众欢迎，其曾是上海电视台电视文艺节目“两根拐杖”之一，电视机迅速普及后，为避免影响电影新片的票房收入，有关部门曾规定新故事片需两年后才能在电视台播出。

  这一阶段是多元类型探索的第一次整合繁荣期，出现了现象级文化节目。

  （四）沉淀与蓄力期 (20世纪90年代后期—2013年）：类型深耕与文博初探

  这一时期技术相对稳定，政策导向平稳，受众市场分化。上海广播电视台在前期基础上深挖文化内涵，进行类型化深耕与探索，逐步形成了一些维度不同的深耕领域。

  植根上海，做城市文章。作为本土广电媒体，立足上海谈上海，节目必然与上海这座城市的发展密不可分。这一时期，以展示海派文化经典、介绍上海文化名人、报道文化事件和文化活动、推广沪语方言等为切入点，上海广播电视台播出了电视专题《文化风景线》《文化中国》，文化访谈节目《大声说》，文化资讯类节目《新青年》英语栏目《Culture Matters说东道西》等，折射出上海多元而又鲜活的文化图景，塑造了上海的城市形象。

  赏析诗书画，传播传统文化。上海广播电视台对诗书画赏析类节目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兴趣，给予持续的关注。“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这一类别衍生出《诗与画》《今晚我们赏画》以及2008年艺术人文频道播出的诗歌鉴赏节目《诗歌雅集》等多档节目。早期的这类型节目大多把焦点放在诗书画作品本身，科教解说风格较为浓厚。

  鉴赏藏品，文博节目初具雏形。20世纪末民间曾掀起一股收藏热，国内的收藏鉴赏类电视节目在这一背景下升温。就上海广播电视台而言，以1997年播出的《收藏与鉴赏》栏目为起点，十几年间，制作播出了《好运传家宝》《中国艺术品市场报道》《投资艺术》《翻箱底》等多档收藏鉴赏类节目，用现在的定义来看，这可以说是上海广播电视台制作、播出的初代文博类节目，此时的这类节目主要还是以介绍传统文化的通识性知识为主。

  常规节目持续耕耘。除了上述几大类型的文化节目，多年来，上海广播电视台持续推出常规文化类节目，如以《当卢浮宫遇见紫禁城》《喀什四章》等为代表的众多文化类专题纪录片，推出《艺坛名流》等文化访谈类节目、《品·味》《巅峰时刻》等经典作品与演出欣赏类节目、《文化周刊》《文化追追追》等文化资讯类节目以及《文中有话》等文化评论类栏目。

  立台之初到21世纪初历史积淀期的文化类节目，构成了深厚且多元的节目类型积淀，为下一阶段政策驱动下的跃升储备了丰富的题材经验、制作能力和人才资源。

二、 政策赋能与焕新突破：政策春风下的质变迭代（2013年—2020年）

  （一）政策启动、加码：实现质变的响应期

  文化脉络的走向，必然与时代发展同进共退，同频共振。2013年12月31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下发《关于积极开办原创文化节目弘扬和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通知》，文化类节目开始升温，而更多的文化类节目则是涌现于2017年后。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要求文艺创作要“善于从中华文化资源宝库中提炼题材、获取灵感、汲取养分”。这一时期，政策成为核心引擎，上海广播电视台的文化类节目实现了从量变到质变的升维。

  （二）激活创新突破：高品质节目应运而生

  2017年意见印发后，东方卫视迅速响应，打造的大型文化节目《诗书中华》于3个月后正式播出，节目将传统文化考察范围从古诗词扩展到古诗文，以“诗入寻常百姓家”为核心思想，挑选书香家庭进行中国经典古诗文答题比拼，从表现节奏、互动形式、舞台技术等诸多方面进行了创新。广电总局对节目给予高度肯定：“东方卫视《诗书中华》节目着重表现中华传统文化对传统美德的孕育，较好地体现了优秀家风家教对家庭教育的启幕和影响。经典的诗文，精彩的比赛，精湛的对答和精妙的讲解，使观众在接受优秀传统文化熏陶和良好文明风范浸染的同时，产生文化自信，树立文化自强。”[5]随着《诗书中华》的热播，上海广播电视台推出优秀戏曲文化节目《喝彩中华》以及原创音乐文化类节目《唱响中华》，形成了“中华三部曲”文化节目品牌。

  （三）尝试多元化探索：各类型节目密集推出

  2017年，上海广播电视台在文化类节目上持续发力，除了“中华三部曲”，5月，东方卫视《今晚我们聊建筑》栏目推出“中国古典园林艺术系列”专题，总局评价其“挖掘园林艺术中的传统文化内涵，在平淡中有新意，在平和中见真功，精耕细作，温文尔雅，凸显出文化类节目应有的品格”。10月，东方卫视又于晚间黄金时段播出文化类节目《拜见小师父》，以户外真人秀加棚内才艺的形式呈现，五位明星拜天才孩童为师，学习中华传统文化艺术，总局肯定其“以创新的形式、趣味的表达传承中华传统艺术”。除了原创文化类综艺，东方卫视还率先尝试在周日黄金档8:30时段，播出大型中医药文化系列纪录片《本草中华》，以中华本草为切入点，传播中医药传统文化。广播方面，长三角之声也在这一年策划推出古典诗文音频专栏《一句》。2018年，东方卫视推出文化赏析类节目《诗书画》。

  （四）文博持续积累：“让文物说话”提供更多可能性

  2017年年初发端的这股热潮如火如荼，全国涌现出很多收视、热度可圈可点的文化类节目。然而大繁荣的反面往往是扎堆与同质化，内容无法拓展，创新难以跟上，观众逐渐产生审美疲劳，文化类节目开始后劲不足。

  这一时期，习近平总书记“一个博物院就是一所大学校”“要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文化说话。要加强文物保护和利用，加强历史研究和传承，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断发扬光大”的指示为需要迭代升级的文化类节目提供了新思路，“文博”成了可供挖掘的全新题材，它跳出诗词、成语、书信的桎梏，为文化类节目的探索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依托早期收藏鉴赏类节目的积累，这一时期制作播出了文博类专题栏目《文物博览》，主持人在博物馆内穿梭历史，勾连古今情景再现，挖掘文物背后的人事和文化；文化纪实栏目《博物志》，以国宝级文物实地探访加剧情化演绎的形式，讲述文物背后的故事，节目定位“让博物馆走进生活，构建古今对话的人文场域”；面向收藏爱好者、艺术与文化产业从业者的专题文化节目《爱收藏》以及聚焦非遗与考古的《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节目形态呈现出从聚焦藏品到侧重人与物的故事脉络，再到聚焦非遗与考古的形态演进。

  政策驱动期成功激活了历史积淀，上海广播电视台快速响应创新打造“中华三部曲”，多元化拓展题材边界，同时在文博领域持续积累，实现了文化类节目思想性、艺术性、影响力的全方位提升。

三、 返本开新与范式构建：文明坐标下的精品战略 (2021年—至今）

  2021年“七一讲话”首次提出“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2023年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进一步阐释“第二个结合”的深层逻辑，指出中华文明“连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和平性”五大突出特性，为主流媒体推动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指明了方向和提供了根本遵循。

  在此理论框架下，文化类节目创作进入战略升级新阶段。既往实践多聚焦于文化内容的基础供给，即“有没有”，新阶段的核心命题转向如何通过守正创新实现文化基因与媒体发展战略的深度嵌合，即“好不好”，进而探索文化传播效能的最大化，即“爆不爆”，这一转型，要求突破路径依赖，构建文化传承与创新传播的新范式。

  上海广播电视台依托六十多年文化节目积淀，结合上海实际，在理论指引下推出《何以中国》《文明探源看东方》等标杆性作品，通过考古实证、数字技术赋能、文明特性转译等路径推出精品战略，致力于实现从“文化呈现”到“文明阐释”的战略升维。

  （一）连续性阐释：考古实证的媒介化转译

  党的十八大以来，考古经历了黄金十年，“中华文明探源工程”成果丰硕，中国的历史轴线不断被拉长。习总书记指出，“要通过深入学习历史，加强考古成果和历史研究成果的传播”。“考古”正以新面貌走向大众视野，从前以文物、藏品为主的传统节目形式已无法完全承载新形势下的传播要求。

  在这一背景之下，上海广播电视台策划布局“文明探源看东方”大IP，创新呈现中华文明探源工程近年来的突出实证成果，体现中华文明“多元一体、兼容并蓄、绵延不断”的发展脉络。在《最早的中国·文明探源看东方》全媒体系列项目取得良好传播效果的基础上，2023年推出大型考古题材纪录片《何以中国》和《文物中的长江——沿江十二省市联合探宝全媒行动》，其中《何以中国》作为立足于考古实证、历史演进、文明溯源的大型考古题材纪录片，采用5G+AR/8K超高清技术，通过考古现场实拍与场景重建，实证“多元一体”文明脉络，自2023年12月9日起在东方卫视和百视TV等网络平台播出后，取得了不俗的成果，打破了文化传播的“数据量级”，创下了亿级体量的传播[6]。2024年推出中国首档考古文化博览新闻专题栏目《中国考古报道》。

  （二）创造性实践：都市文明的媒介化建构

  《打响“上海文化”品牌三年行动计划》提出“全面助力上海城市软实力提升，深化建设……社会主义国际文化大都市”的要求，上海广播电视台延续多年来文化节目“植根上海”这一思路，在内容生产中着力呈现上海都市特点，聚焦城市文明，致力于把东方卫视打造成“中国式现代化城市文明的塑造与传播样本”。

  2023年8月，东方卫视推出音乐剧文化推广节目《爱乐之都青春季》，构建“IP引入+原创孵化+人才培育”音乐剧生态链，努力将音乐剧文化打造为上海独特的城市名片。内容创新以外，通过开发“广电+文旅”整合城市文化资源，把城市公共文化的演艺、展览、博物馆、图书馆等与其平台相结合，展现城市生活的美好，传达城市开放、创新、包容的理念，同时全方位参与上海公共文化活动的打造，例如通过策划2023静安国际光影节、上博元宇宙AR秀，重构城市文化体验场域，通过持续不断上演优质演艺作品为市民创造美好的文化体验。

  （三）包容性表达：江南文化的视听化转码

  红色文化、海派文化、江南文化是上海文化清晰的三条脉络，为文艺创作提供了深厚滋养与不竭灵感。上海广播电视台自建台伊始，始终将植根本地文化资源作为创作逻辑之一。

  在新时代文明传承使命下，上海广播电视台围绕“江南文化”精神内核，延续《听江南》《话说长三角》《斯文江南》等节目“放眼长三角”的探索，进行了创造性升华：以江南文化为轴心，通过经典转译、影像建构与资源整合，实现文化基因的当代表达，促进文化交融共生。如东方卫视推出的经典文本围读节目《斯文江南》第二季，以让文化经典“活起来”为初衷，围读江南文化名家的经典文本，将其转化为生动可亲的视听语言，解码江南文化“主情、重文、尚雅”的精神内核，实现了“因水而兴、通达包容”地域特质的符号化呈现。再如大型纪录片《大江南》，其先导概念片已于2025年6月首秀发布，将于2025年年底在东方卫视播出，纪录片聚焦展现江南历史、文化、人文精神和未来发展。此外上海广播电视台依托旗下上海音像资料馆百万小时珍贵音像资料，启动江南历史影像资料库建设，推出“光影江南”视频资料，打造其“江南文化”系列作品的独有资源，强化文化记忆存续，体现出对江南文化资源的战略性深耕。

  （四）和平性传播：文明对话的话语体系创新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 “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 的战略要求，旨在通过讲好中国故事展现 “可信、可爱、可敬” 的国家形象。上海广播电视台的思想理论节目《这就是中国》正是这一战略的践行者，其以“不断追求文明交流互鉴而不搞文化霸权，不会把自己的价值观念与政治体制强加于人”的中华文明“和平性”论断为元理论框架，创新构建青年化政治传播模式，以文明互鉴逻辑消解西方霸权话语的二元对立范式，将中国道路、制度、理论优势转化为青年群体可感知的日常政治叙事，并为年轻群体提供分析国际事务的理性框架，培育青年跨文化对话能力。

  这种创新思路与话语体系还被运用于更广泛的内容创作，构建立体化国家形象传播体系。例如，《永远的行走：与中国相遇》通过徒步者视角生成跨文化认同符号，《思想耀征程》则将理论阐释嵌入历史现场，实证中国式现代化的文明基因。

  （五）技术性赋能：贯穿始终的创新杠杆

  技术作为文化传播的基础性驱动力，其发展塑造了不同时期上海广播电视台文化节目的表达范式：模拟技术时期，录像设备与彩色电视的普及，实现了文化内容从舞台转播到电视化加工的首次形态变迁；数字技术初期，融媒环境催生“万物皆媒”的传播生态，文化符号开始了视听化转译，比如《诗书中华》节目，通过数字舞美复现“流觞曲水”的意象空间，完成典籍文化的场景化传播。

  时至今日，新形势下，上海广播电视台继续以数智赋能文化节目创作，在视听业务中求新求变，如《何以中国》运用数字影像考古学方法，构建历史场景沉浸式叙事，采用5G+AR、超高清8K等拍摄手段与电影手法，再现古代中国的重要场景，为中华文明“精准画像”；看看新闻携手腾讯发起“光影焕新计划”，借力AI修复技术，实现城市记忆的数字化再生等。

  当前创新引领期上海广播电视台的精品战略将“两个结合”的理论具象化，如将连续性、创新性等宏观文明特性，精准转化为考古实证、视听转码、技术赋能等可操作的创作坐标，这为主流媒体在文化传承背景下构建创新文化传播体系提供了可参考的路径。而技术的迭代作为文化表达创新的内在构成性力量，也贯穿立台至今的完整历史阶段。

三、结论

  上海广播电视台文化类节目六十七年（1958—2025年）的演进，是历史积淀、政策驱动与创新引领三重力量交织作用下的发展历程。

  历史积淀是根基。据统计，自1958年建台至今，上海广播电视台共计播出文化类、文博类节目183档，其中文化类节目160档，文博类节目23档，电视端播出141档，广播端播出42档，包括专题、综艺、纪录片等节目形态。这一积累为当前的发展提供了丰沃的创新土壤。

  政策驱动是关键跃升点。党的十八大后国家文化战略强力赋能，有效激活历史资源，催生诸多创新文化节目，并战略转向文博深耕，破解同质化，实现了影响力的跃升。

  创新引领是当代引擎。在“第二个结合”指引下，以文化传承为坐标，通过考古实证转译、都市文明建构、江南文化活化、文明对话传播、数字技术赋能路径，构建了兼具理论高度与实践深度的传播矩阵。

  主流媒体的文化传播创新，必须深植于自身的历史传统与地域特色，敏锐把握并积极响应国家文化战略导向，勇于拥抱技术变革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并始终以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增强文明传播力和影响力为终极目标。上海广播电视台文化类节目的演进路径，为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的新征程中，媒体如何担当使命、奋发有为，提供了具有参考价值的“上海样本”与“媒体方案”。

（作者系上海广播电视台总编室宣传管理）

参考文献

【1】《上海广播电视志》编委会编.《上海广播电视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9:417

【2】澎湃：想知道中国最早的电视春晚是什么样的吗？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998239.2018-02-14

【3】《上海广播电视志》编委会编.《上海广播电视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9:417-418

【4】《上海广播电视志》编委会编.《上海广播电视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9:421

【5】广电总局《收听收看日报》第118期

【6】澎湃：纪录片《何以中国》：让观众看到更可感、更可信的文明图景.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78758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