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戏曲广播在新媒体平台的实践与启示

引言

  文化是民族生存和发展的重要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推进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的重要内容。传承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必须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

  戏曲作为一种传统文化，在新媒体平台的崛起中获得了新的生命力。随着新媒体平台的发展和短视频的流行，传统戏曲艺术得以开拓新的传播途径，同时也为戏曲从业者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

  上海人民广播电台戏剧曲艺广播（简称：上海戏曲广播）作为广播界少有的专业戏曲频率，近年来在继续深耕广播音频节目之外，还在新媒体平台上孵化、打造了一系列推动戏曲普及的品牌产品，如《戏曲秒懂》《戏谈》《薇薇的抓马》《越唱越好》等，吸引了相当数量的粉丝关注，积累了如何让年轻群体走近中华传统文化的宝贵经验。本文对此进行总结和思考。

一、戏曲普及的现状与问题

  随着娱乐方式的转变，人们的文化体验变得更加多样化，新的艺术品种不断涌现，戏曲不再是唯一的选择。传统戏曲艺术的现场性特征要求观众前往剧场，这对于习惯了网络便利的现代人来说是一个挑战。特别是对于戏曲这类古老的艺术形式，空间距离上的不便尤为显著。尽管戏曲演出的票价通常不高，但考虑到路程和时间成本，与网络参与相比，线下受众具有一定的经济成本。

  如果观众对中国戏曲高度程式化的演剧语汇缺乏基本的认知，欣赏和接受戏曲艺术的难度就更为加大。现代人偏好节奏快、色彩艳、内容刺激、形式炫目的艺术样式，而戏曲艺术相对节奏缓、舞台简陋、表演诗化、风格古朴，与人们的消费审美大相径庭。此外，戏曲艺术在市场营销方面相对被动和陈旧，一定程度上脱离了时代和大众。当前中国的戏曲受众已大幅减少，特别是1970年以后出生的年轻一代对戏曲欣赏缺乏兴趣。同时，戏曲专业人才流失、戏曲表演团队难以承担城市高额的剧院场租，往往选择在村镇化整为零，局限于喜庆、婚丧活动中的片段式、重复式演出。传统戏曲亟需通过创新和适应现代社会的需求来吸引新的观众，特别是年轻一代。新媒体平台和技术的应用为传统戏曲提供了新的传播途径和可能性，但同时也需要戏曲艺术自身在内容和形式上做出改变。

二、新媒体对戏曲内容的冲击与改变

  新媒体对传统戏曲内容的影响和改变是多方面的。首先，新媒体技术使得戏曲艺术能够更加接近普通民众，甚至走向世界，有效传播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彰显中国文化自信。不仅戏曲的原始资料得到了更完整的保留与更广泛的传播，还通过多元的传播渠道，形成戏曲艺术的矩阵传播，进而扩大其传播范围。

  其次，新媒体的介入帮助戏曲传播打破了原有的时空界限，使得观众欣赏戏曲不再局限于舞台，不再拘泥于现场。这不仅有助于戏曲艺术与时俱进、提质升级，在更高形态上完成现代转换，也使得戏曲艺术与时代发展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与观众审美相契合。

  同时，新媒体时代，传统戏曲借助新的媒介技术，通过创作观念的更新、表达样态的革新、传播理念的创新，实现自身价值的延展，展现出传统艺术在当代社会中的无限可能。例如，沉浸式戏曲体验和XR（扩展现实）技术的应用，为戏曲创作提供了新的表达空间，让观众在身临其境的沉浸体验中，品味回到现场、回到历史的真实感。

  再次，新媒体的互动性和在场性，让传统意义上的戏曲演员能够通过互联网与观众实现在线互动，打破了传播界限，全面拓展了传统戏曲的受众范围，构建了“在场”与“不在场”并存的戏曲演出生态。

  总体来说，新媒体为传统戏曲艺术提供了新的传播途径和创新的可能性，使这门古老的艺术在当代社会中焕发出新的活力和魅力。

三、上海戏曲广播新媒体案例分析

  （一）《戏曲秒懂》

  《戏曲秒懂》是上海戏曲广播推出的年轻态戏曲普及短视频融媒体产品。作为整合广播、新媒体及线下推广渠道，首次以融媒体模式普及推广戏曲知识的全新产品,它以深入浅出的形式讲解和示范戏曲（曲艺）中的各类知识点，具备以下特色：

  1.短小精悍、中英双语，非遗传承人讲述有趣戏曲知识，足不出户看中国，涵盖全国各地剧、曲种。短视频每期在3-5分钟左右，同时每条视频根据视频内容进行后期制作的风格设计、配图和配乐。视频配备中英双语字幕，由此拓展到中外受众。由各地戏曲非遗传承人沉浸式讲解和展示，全方位传递国韵魅力。中国的地方剧种和曲艺是传统艺术百花园中的繁花点点，每个地方戏曲都各具特色，显现出地方文化、民俗民风的差异，也显示了中国地大物博的人文储备和源远流长的文脉。从各地剧种看中国，众多的地方剧种是了解中国各地文化、中国历史的窗口。

  2.与社区、院团品牌相合作，文旅紧密结合。如以AI戏曲小兔卡通形象作为提问者和主讲嘉宾互动，结合社区场景输出戏曲知识；与社区“日晖有戏”戏曲群文品牌结合，由沪剧艺术家进行导览；参观巴金就读过的南洋中学及校园巴金展馆，并关联介绍沪剧改编的巴金名作和沪剧相关知识；与上海越剧院“越时代越美丽”传承系列演出合作，推出名家讲经典系列。

  3.结合当下热点，以“新国风”唤醒传统文化基因。选题将戏曲艺术（表演、舞美、音乐、手工艺等等）与生活紧密结合，内容将戏曲与时下热门的商品广告、汉服、电影等热点内容相结合，在受众更易接受的文化语境下设计制作知识阅读的系统性短视频。针对年轻受众对当代艺术普及和艺术教育的新需求进行开发，主要受众定位为中学生、高校学生、25-45岁职业人群，探索传统媒体新的传播方式，拓展广播新用户及传统文化的后继受众，传播传统文化艺术的正能量和国艺之美。

  （二）《唱电台》

  《唱电台》作为上海戏曲广播公益演出品牌《星期戏曲广播会》40周年推出的云端呈现形式，以线上视频直播的方式探索传统艺术传播的轻量级普及演出形式。节目依托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直播间及播出平台，汇聚各地剧(曲)种艺术家，以表演、访谈、互动的形式传播中国戏曲之美。第一季四期节目邀请到了国家艺术基金2020年度艺术人才培养计划中的17位青年艺术家亮相“唱电台”直播间。观众可在“云端”欣赏领略到京剧、昆曲、淮剧、川剧、评剧、吉剧、楚剧、晋剧、河北梆子、越调、高甲戏等中国各地剧种的独特艺术魅力。

  1.虚拟直播间开启云上“轻戏台”

  “唱电台”是传统广播的经典节目形式，由演员在广播电台的直播中根据点播进行现场演唱。从上世纪30年代开始，这一形式就颇受欢迎，是戏曲曲艺传播的“吸粉”利器，也造就了一个时代的“明星”。戏曲曲艺名家大腕都是电台的常客。时至今日，通过互联网新媒体端，上海戏曲广播尝试重新打造传统广播的这一经典节目形式，将直播“唱电台”在网络端进行可视化呈现。

  《唱电台》直播充分发挥电台的专业性和网络直播的技术优势，以点播、弹幕、连麦等形式进行场内场外、线上线下的实时互动。节目通过广播、网络音频播出，新媒体端视频播出，体量小、互动性强、覆盖面广，同时还衍生出短视频、短音频等产品，在融媒体端进行二次投放。节目通过在网络端搭建一个有现场表演、实时互动和戏曲知识普及“三管齐下”的“轻戏台”,以创新形式和扎实丰富的内容传播传统艺术。

  2.创意环节开启电台“新玩法”

  《唱电台》根据新媒体的特点，带来不同于实体剧场的体验，同时也延续了传统电台的“基因”。节目保留点播环节，通过“你点我唱”,让观众在虚拟直播间点播嘉宾演唱。同时在“弹幕也疯狂”环节，观众通过网络弹幕点播嘉宾隐形才艺。艺术家们表演的节目除戏曲、曲艺经典选段、新创作品等，也能展现其他的剧种、歌唱、乐器等的跨界才艺。“声音魔盒”环节则邀请嘉宾用方言、剧种的念白和唱腔、配音等方式演绎一段即兴内容。“听TA说说你”开启场外“嘉宾盲盒”,主持人连线嘉宾的老师、亲友、同事等，“揭秘”场内嘉宾的私房故事。

  3.戏曲青年艺术家打头阵

  《星戏会·唱电台》举办的首期网络直播中，青年艺术家们不仅在直播中分享了他们台前幕后的精彩人生故事，也通过网友点播和“出题”等网络互动，展示了各剧种的特色表演、经典唱段以及个人的跨界才艺和即兴表演能力。直播间里，许多网友发弹幕表示“涨知识了，在看直播前对一些剧种完全不了解，中国各地剧种真是各具特色”；也有网友认为，“要成为戏曲演员的要求太高了，很不容易，应该多关注他们。”

  （三）《越唱越好·全球越剧戏迷网络大赛》

  上海戏曲广播围绕“客厅即舞台”的活动原则，策划了“以越剧为切口、以比赛为形式、以全球为视野、以网络为平台”的“越唱越好——全球越剧戏迷网络大赛”，充分利用融媒体资源，开拓实践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戏曲群文活动。

  该活动由上海广播电视台东方广播中心、上海越剧院联合主办。上海戏曲广播、阿基米德传媒承办，来自江浙沪三地的10家专业院团和组织联合发起，大赛吸引了来自包括台湾在内的全国29个省、市、自治区以及加拿大、英国、新西兰、澳大利亚、新加坡、法国、美国、日本、意大利、德国等世界各地的数百位报名者。从年龄、职业、地域等方面考察，可谓全民参与、遍地开花。与此同时，由上海越剧院、浙江小百花越剧院、福建芳华越剧团等8家专业越剧院团派出的名家团队，通过短视频的方式为选手进行一对一点评，也成为大赛吸睛的亮点。最终，经过四轮不同形式的网络遴选，成功选拔出本届大赛的十强选手。

  大赛在不失广播特色的基础上，借助多种新媒体平台实现了比赛过程的全网络化。

  第一，活动强调“客厅即舞台”原则，对演出场地和表演形式都不做限制，随时随地拿起手机录制一段演唱音频或视频进行上传，就可以参加比赛，并通过阿基米德APP同步开展网络人气投票。

  第二，将微信公众号作为主导宣发平台，对外发布比赛通知和赛事相关进程，在主页面开设专门的参赛通道，方便选手“一键参赛”；同步宣发大赛各类推文，从选手故事到名家专访，用音频、图片和文字共建起天南海北“爱越人”的精神家园；微信视频号每日更新短视频，无论是“名家打call”还是“嘉宾点评”,无空档连播让比赛全程有看点。

  第三，半决赛和决赛环节采用微信视频号直播的方式完成。选手线上演唱、评委现场点评和遴选。

  第四，戏曲广播多项品牌节目配合宣传大赛。线上声音产品《薇薇的抓马》，由天南海北爱越人分享参赛心得，讲述爱越故事；在全媒体直播节目《戏谈》中，“越唱越好”选手代表做客直播间，现场演唱展示才艺。

  在戏迷群中，“越唱越好”成为话题热点。报名投稿阶段，大赛先后推出13期“参赛选手风采展示”，共计330人参与其中。选手的参赛音频推文点击量900万+，参与周人气冠军的投票人次370万+，最高人气投票达432199票。半决赛和决赛环节，选手线上演唱、评委现场点评和遴选共计时长近10个小时，总观看人次2万+，点赞量15万+。另有“越唱越好——爱越故事”微信推文版块先后推出17期主题故事，推文阅读量达1万+。上海越剧院微信公众号同步该活动的“名家来点评”系列推送，推文阅读量达5.8万+。

四、结论

  通过上海戏曲广播的创新实践可知，普及戏曲知识的短视频、展示演员风采的视频直播以及戏迷可“零门槛”参与的线上大赛，在不同维度均取得较好效果，属于较为成功的戏曲普及性项目。

  首先，新媒体平台帮助戏曲节目打破地域限制，使得戏曲演出跨越地理界限，让全球观众都能欣赏到高质量的戏曲表演，从而扩大戏曲的受众基础。通过网络平台，戏曲内容可以迅速传播，触及大量用户，相较于传统剧场演出，其普及速度和范围都有显著提升。同时，网络戏曲内容通常免费或收费较低，观众无需承担高昂的门票费用和交通成本，降低了欣赏戏曲的门槛。

  其次，网络平台提供了评论、点赞、分享等功能，观众可以实时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感受，与表演者和其他观众互动，增加了观看体验和乐趣。网络戏曲的普及有助于促进不同文化背景的观众之间的交流和理解，增强文化多样性。观众可以根据自己的时间安排选择观看戏曲内容，无论是直播还是回放，都能提供灵活的观看体验。网络平台允许戏曲以多种形式呈现，如短视频、互动游戏、虚拟现实等，这些创新形式能够吸引年轻观众，增加戏曲的吸引力。

  最后，网络平台提供了丰富的用户数据，戏曲从业者和推广者可以根据这些数据分析和了解观众喜好，优化内容创作和推广策略，实现数据驱动。网络平台可以用于戏曲教育和推广传承，通过在线课程、讲座、互动教学等方式，培养新一代的戏曲爱好者和从业者，有助于推动整个戏曲产业的发展，包括戏曲创作、表演、制作、传播等多个环节，为传统戏曲注入新的活力。

  综上所述，网络平台为戏曲的普及提供了新的渠道和手段，有助于这一传统艺术形式在当代社会焕发出新的生命力，并吸引更多的观众。上海戏曲广播在新媒体平台的实践给人们带来了有益的经验与启示。古老的戏曲艺术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在时代大潮的冲击下，直面挑战，努力生存壮大，借助新的传播方式实现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对于戏曲传播者来说，依旧任重道远。

参考文献

【1】卢昂.巨变时代的冲击与碰撞——当代中国戏曲面临的问题与挑战[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1,58(05):134-144.DOI:10.16783/j.cnki.nwnus.2021.05.016.

【2】秦华生.新媒体对戏曲传播的作用[EB/OL]光明网.https://topics.gmw.cn/2019-07/31/content_33043599.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