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赛马式报道”看大选民调对美国媒体新闻生产流程的改造及其影响

民调失灵的原因

  民调为什么失灵？据分析包含以下原因：

  1.算法本身不够完善。

  2.“害羞的特朗普支持者”——变相布拉德利效应。特朗普拿种族、女性和人权等美国社会不可碰触的政治正确开涮，令主流媒体和社会精英嗤之以鼻，于是公开支持特朗普可能受到嘲讽、孤立和打压。

  3.民调样本来源偏差：提前投票、计票次序、邮寄选票等，都可能体现双方选民的不同偏好。而谁愿意参与民调？如果不愿意参与公开政治表态的人在民众中随机均等分布，那对结果没有影响；若这部分脱离民调的人一旦与特定特征的选民相结合，就会导致结果出现巨大偏差。

  回顾前两次美国大选，民调数据均出现大规模“失真”：希拉里在关键摇摆州的民调数据普遍领先特朗普2%-5%，最后却输掉这些州；拜登的摇摆州民调优势高达6%-8%，最终却只有1%-3%的微弱优势。各大民调机构不得不普遍调整了统计模型和加权算法，尤其强化了针对特朗普支持者的民意追踪力度。但在2022年中期选举，民调普遍预计共和党将豪取国会议席多数，但最终红色阵营却只是“小胜”民主党，人们一度以为“民调总是高估民主党选情”的既有认知被打破，让民调数据的真实性更加扑朔迷离。

  本次选举周期的前半程，哈里斯的全国民调总是高于特朗普3%-4%。临近11月，则普遍显示哈里斯的支持率仅有1%的优势（在误差范围内）。本次选举的全国民调，低估特朗普的情况仍未改观。各州民调预测也有较大误差。选前曾有分析指出，民调机构会在本次选举中优化统计模型以“更客观”地反映特朗普选情，因此反而可能出现民调“低估”哈里斯的情况。但结果显示，即使民调机构优化了计算模型，还是延续了“民调总是高估民主党选情”的倾向。

  相较于民调数据的胶着，博彩市场普遍看好特朗普。美国博彩平台Polymarket自9月中下旬以来就预计特朗普将以较大优势赢得白宫，其最高胜率曾达70%。观察近两个月的博彩数据，特朗普的胜率始终高于哈里斯，看似比民调数据更“准确”。但博彩市场的预测受投注者影响极大，少数几个投注者只要向特定候选人投下重注即可翻转胜率。在选举日最后关头，美国媒体曾爆出特朗普阵营操纵博彩市场胜率的舆论，能够侧面反映出博彩市场在预测白宫归属时仍存在局限性。

“赛马式报道”消解美国媒体预测大选的准确度

  大部分美国媒体呈现鲜明的政治立场，往往更关注候选人之间的竞争和选举动态，而忽视了政策讨论和选民关心的议题，呈现出“赛马式报道”特点。所谓“赛马式报道”，是指在政治和选举报道中，将政治竞选比作一场赛马比赛的报道模式，它主要关注候选人的胜负、形象、个性以及与选民的关系，而非候选人的政策立场或公共议题。它往往把大选局势渲染得很焦灼，增强了民众对民调的依赖，民调失灵又加剧了选情混乱。

  大选报道一般离不开四类主题：竞选策略与民意调查、主要政策与相关议题、候选人个性与巡回演讲、选民故事。新闻媒体花费更多精力在报道候选人之间的名次竞争以及竞选策略上，越来越少关注候选人在议题与政策上的立场。在商业媒体的环境下，“赛马新闻”更容易得到读者的关注，流量更高。但对于更好帮助选民理解候选人政策，帮选民做出更好选择方面毫无意义。且带有立场的新闻媒体可以比较轻易地通过选择性报道有利选情引发“从众效应”，影响选举结果。

（作者为复旦大学新闻学院2023级广播电视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