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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研究】王开照相馆创始人王开的最早活动影像之发现
位于上海市南京东路378号的王开照相馆,是一家创办近百年的老店,以“人无我有,人有我精,顾客至上,质量第一”经营宗旨享誉沪上。王开照相馆创办人王开原名王炽开,乳名阿开,故定名王开照相馆。[1]他是广东南海人,15岁时进入上海跃华照相馆当学徒,后入同生、美利丰照相馆任摄影。1920年创办著名的王开照相馆。作为著名的摄影家,王开拍摄过许多经典照片,包括风景照、人物照等,这些承载时代变迁的相片,让后人可以更直观地了解历史。然而,王开自己却并未留下太多照片,特别是早期的照片,更遑论早期的活动影像,成为了解王开照相馆相关历史的一大遗憾。
一、王炽开最早的活动影像
上海音像资料馆于2012年购买到并馆藏了一部珍贵的历史资料片,为1927年“第八届远东运动会”的纪录影片。近日,上海音像资料馆组织研究力量对该片进行深度挖掘,取得丰硕成果,先后发现郭泰祺、张伯苓、王正廷及民国时期一大批体育名人的活动影像。此外,所发现的王开(王炽开)的活动影像则是意外之喜,更凸显出对历史影像进行研究的珍贵价值。
纪录片《第八届远东运动会》,由苏联摄影团队摄制于1927年,为俄文无声默片,时长26分钟,全面记录了在上海法租界中华棒球场举行,由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承办的第八届远东运动会,包括开幕式、田径比赛、足球比赛、排球比赛、网球比赛、颁奖典礼等活动的全过程。
由于是无声默片,字幕起了提纲挈领的作用。全片共有47幕字幕信息,介绍了拍摄内容的主题、时间及拍摄目的——作为记录考察。
该运动会的举办,在当时的上海乃至整个中国都是舆论重点,各新闻报社纷纷报道,许多电影公司也纷纷前来摄制电影。1927年《中国电影杂志》的记者在一篇报道中写道:
本年八月二十七日,为第八届远东大运动会开幕之期,中日菲三国选手,比赛八种运动。结果,我国名列第二,夺获三个锦标。当时各报纸已有详细之记载,本毋烦记者之喋喋,特以体育事业,影响于国际地位甚大,电影负有宣传教育之使命,以故各国制片公司,对于其国内体育运动,无不摄入银幕之中。就本届远东运动会而论,连日亦有国外影片公司派员到场摄映,事后,在百代公司试映,记者亦曾寓目,计有七千余尺之多。(除字幕不计)由此可见外人注重体育。返顾国人,诚有愧色矣![2]
大会主办方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非常注重宣传,给报界的报道提供各种便利条件,当时人曾评论道:“大会优待记者,协进会为便利记者采访新闻期间,特准‘记者证’出入于各场。”[3]如在第27字幕信息为“Представители прессы”(新闻界),拍摄的画面是“正在进行报道的记者们”。
王开的镜头出现在第33幕字幕后,拍摄画面主题为跳远比赛,其中一组镜头拍摄了一位正席地而坐摄像的摄影师画面,经过辨认对比,特别是与1934年《良友》杂志上刊登的王开半身照比对,可确定其为中国近代著名摄影家、近代著名的上海王开照相馆创办人——王开(王炽开)。
图一:第八届远东运动会上正在工作的王炽开
图2:王开半身照
这组镜头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却在相关研究领域具有重要意义:第一,这是目前所发现王炽开最早的活动影像;第二,是已知最早的在中国举办的国际运动会的历史影像;第三,这是目前国内关于大型运动会最早、最完整的历史纪录片。这部纪录片为我们探寻历史上王开、王开照相馆、远东国际运动会和其他有关专题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
二、王开照相馆与第八届远东运动会
为报道在沪举办的第八届远东运动会,1927年《良友》杂志第18期增加了远东特刊版面,其中刊登了第八届远东运动会比赛实况的照片,部分照片标有“王开照相馆摄”或“王开摄”字样。为什么这些照片会有这些标注?这源自王开独特的经营之道。
自王开创办照相馆,涉足商海,他深谙经营方法,大量投资广告做宣传。早在1925年,他就拍摄孙中山先生送葬仪式照片,并以“王开摄影”落款,分送各地名人与当时的军政人士,影响很大。
1927年,值第八届远东运动会举办之际,运动会举办方以招标方式招商承包拍摄运动会上各项赛事的精彩镜头。王开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扩大知名度的机会,遂不惜代价获得摄影权。他派出技术最好的摄影师,组成四个摄制小组,并且使用了当时比较高级的“罗勒发来克斯”快镜,抢拍了许多精彩镜头,并赶在当晚冲洗,低价、及时地提供给各报社。当时,上海大部分报社没有专职摄影记者,因此许多报社竞相向“王开”购买每天的新闻照片。而王开的照片收费并不高,附加条件则是要照片下标注“上海王开照相馆摄”字样。[4]于是,借着第八届远东运动会新闻宣传的东风,“王开照相馆”享誉全国。
图3:第八届远东运动会全体运动员合影
三、影像研究丰富影像价值
自摄像技术发明后,照片、活动影像成为记录历史的重要手段。经历漫长岁月,留存下来的珍贵历史照片、活动影像,成为人们进行相关研究的第一手资料,也是广播电视领域进行节目创作的珍贵素材来源。故加强对历史影像的研究,发现更多具有价值的活动影像,探寻背后的故事,既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也丰富了它们的社会意义。
王开及其所创办的王开照相馆,在上海的摄影史上占有无可替代的地位,在王开照相馆拍照是几代上海人的共同记忆。对此,学界已进行过研究,一些介绍王开照相馆历史的学术文章、口述回忆等,相继发表。广播电视领域,亦制作过电视节目,如《往事:王开照相》、《档案:瞬间百年——王开照相》、《上海故事:照相人生》等专题片,让人们更直观、更系统了解王开照相馆的故事。
在这些电视节目、专题片中,对于年轻时的王开,大部分用上文所述1934年《良友》杂志中刊登的王开半身照,而关于王开1920年代创业初期的照片、活动影像则未见,对于专题影片、电视节目的制作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历史文献纪录片的独特价值在于对历史的真实反映。在视觉表达上,更多依靠直接的真实历史镜头或历史图片、档案文献等,根据学术研究最新成果,尽最大可能还原历史事件、人物生平等。因此,此次发现的1927年王开(王炽开)活动影像,具有以下价值:
第一,历史价值。王开最早的活动影像,记录了他在户外工作的真实状况,是中国近代社会史、新闻史及其他有关领域进行研究不可或缺的珍贵资料。
第二,使用价值。该活动影像的发现及其背后故事,丰富了有关专题节目的素材来源,极大拓展电视节目的编创思路,更可以使节目呈现得更加真实、生动和饱满。
第三,社会价值。王开、王开照相馆及其相关历史,在中国摄影史、商业史上具有重要地位,是上海城市人文记忆的重要内容,是珍贵的城市人文遗产,在新时代更凸显出保护与开发的独特价值。
(作者单位:上海音像资料馆)
注释:
【1】
上海地方志办公室编:《上海辞典》,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9年版,第307页。
【2】文宪:《第八届远东运动会小言》,《中国电影杂志》1927年第9期。
【3】林泽苍:《余之会场见闻》,《申报》1927年8月28日,第12版。
【4】胡远杰:《王开照相馆是怎样出名的》,《中国档案》1994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