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球转播“时间凝结”系统和虚拟字幕的新尝试

乒乓球是我国传统优势体育项目，在乒乓球转播方面，我国的电视转播机构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且，乒乓球也是我国体育转播最早开始的地方。“体育与电视天生就是一对，中国最早的电视直播就是从乒乓球开始的。”^[1]1961年4月在北京举行的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中央电视台在10天时间里转播了14场比赛，计35小时。1973年10月，中央电视台和湖北电视台合作，第一次成功利用微波干线把全国乒乓球锦标赛的视频、音频信号从湖北传到北京，进行全国实况播出。”^[2]至1990年北京亚运会，我国承担了各个项目的公用信号制作，江苏电视台负责转播乒乓球比赛项目。

在奥运会上，从2004年开始，中央电视台负责乒乓球项目的公用信号制作。2004年雅典奥运会中央电视台制作了66场乒乓球赛的公用信号，累计68小时，体现了在这一领域的领先地位和一贯水准。

最近几年，国内乒乓球始终保持一定的赛事量，主要有年度性的乒乓球超级联赛、国际乒联巡回赛中国站比赛。此外，国内还不定期地举办国际乒联、亚乒联等不同级别的赛事。五星体育在赛事转播中积累了丰富经验，并做出创新性的尝试和突破。

一、时间凝结系统和虚拟字幕简介

1.时间凝结系统简介

“TimeFreeze”（以下称时间凝结系统）此前较多在影视制作中应用，如3D电影京剧版《霸王别姬》、综艺类节目《梦立方》、2017央视春晚舞蹈《清风》和武术《中国骄傲》。该系统同时根据节目需求进行照相机的增补和角度的扩展，甚至实现例如体操节目的360度动作分解重放等。在体育领域，2016年6月24日《拳威四海》北京站的比赛中，时间凝结系统进行了直播。

从时间凝结系统特色看，主要有以下几点：

（1）稳定性

时间凝结系统主要组成部分有相机阵列支架、云台。就相机而言，使用的是具有较高ISO控噪能力、快速对焦系统的相机机身，捕捉画面快；此外，大光圈、高画质、高效VC防抖系统的变焦镜头，因而稳定性高。上述硬件、软件都为制作一段清晰连续的视频提供了可能。

（2）即时性

在体育赛事转播中，需要随时把精彩瞬间调取出来。“TimeFreeze”系统借助图形和图像处理技术，把不同相机、不同角度的系列画面进行即时处理，组成相连接的影像，叠加三维虚拟场景。这些影像也可与现场摄像机拍摄的影像进行特技合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即时可取。

（3）观赏性

观赏性主要体现在转播的美感和别样的视觉效果。时间凝结系统可以营造360度的时间冻结拍摄效果，即一个动作从实时的画面进入时间冻结效果并逐帧显示，360度旋转之后在终点恢复到实时速度，为观众呈现出《黑客帝国》式的“子弹时间”画面和“全景慢速”画面，也可叠加三维虚拟场景，创造出各种不同的特技效果和奇幻场景，给观众以极大的视觉冲击。

2.虚拟字幕运营

五星体育最近几年在体育转播中虚拟字幕应用较多。

（1）2018环球马术冠军赛

环球马术冠军赛于2018年5月在浦东的中华艺术宫举办，这是五星体育连续第四次制作转播此项国际知名的赛事，为五星体育及EBU提供高清赛事信号。

马术比赛是在一块平坦的场地上进行比赛的，转播画面无法较为直观地体现出场地的情况和马匹跑动的线路，为此我们在比赛前引入了虚拟字幕，通过虚拟字幕在现场上的覆盖，用动画的方式勾勒出了比赛场地的设置和马匹跑动的线路，从而让电视观众直观地了解比赛现场，为收看和了解马术比赛增添了趣味性和观赏性。本次环球马术冠军赛转播荣获2018年度金帆奖高清体育类一等奖。

（2）2018上海国际马拉松赛

上海国际马拉松赛从1996年举办以来，成为上海的一张名片和群众性的体育节日。为了在赛事转播上推陈出新，更加贴近时代的潮流，五星体育在2018年的赛事转播中引进了虚拟字幕的应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通过虚拟的演化，将比赛的线路和周围的景观建筑用动画的方式清楚明白地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让观众直观地将自己的位置代入到了比赛的线路中去，更有参与感和趣味性。二是通过在实景上叠加虚拟字幕，在比赛的队伍经过上海的知名景观和重要的节点时，用虚拟的字幕实时地在屏幕上添加标语和简介，可以让观众在不影响收看比赛的情况下同步了解比赛背后的故事。2018上海国际马拉松赛转播荣获五星体育年度赛事转播一等奖。

二、个案研究：乒乓球转播的尝试

单项世乒赛目前2年一届，水平世界最高；而全运会则是4年一届，国内水平最高。上海文化广播影视集团五星体育传媒承担了这两个项目的信号制作，在常规转播之外，使用了一些新的转播技术和字幕系统，在赛事转播中呈现了一定的新意。

1.世乒赛选拔赛的时间凝结系统运用

从2006年开始，我国乒乓球队参加奥运会和世界锦标赛等国际大赛前，都会通过“队内直通赛”形式决定大多数参赛人员。2017年世乒赛选拔赛集中了国内最优秀的选手，被称为“地表最强12人赛”，因而媒体云集、观众期待。

（1）技术运用

五星体育传媒在此次世乒赛选拔赛的转播中，用了多个时间凝结系统相机。比赛中，通过控制阵列相机进行瞬间拍摄，所有相机聚焦一个180度的中心点，同时聚焦，同时按快门，从而捕捉并展示被拍摄对象瞬间动作姿态的多种视角影像。每当运动员在击打出好球时，精彩瞬间通过即时回放完美地呈现在观众眼前，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在慢动作回放结束后又可以和选手的表情无缝链接，使得整个比赛精彩不断，高潮迭起。通过新的转播技术，乒乓球运动员的优美姿态、惊险救球等许多细节有了新的展现。这种转播，实现了从平面到立体的突破，让观众眼前一亮。乒乓球运动员离球台不远，发力区域比较小，一般的转播无法展现运动员小肌肉群的发力瞬间，而时间凝结系统则可以比较好地进行展现。

（2）转播特点

乒乓球比赛一般2个人或4个人进行比赛，场地较小，但因为比赛节奏快，要转播好也不容易。因为乒乓球在我国的特殊地位以及国内电视机构多年的转播积累，国内的乒乓球比赛转播趋于成熟。

当前电视转播面临网络转播竞争，而网络转播中，每个机器是一路信号通道。多视角、多路信号的转播给观众更多选择。

时间凝结系统在乒乓球项目的转播中，画面呈现达到了从二维平面到三维立体的转变。在设备安装调试方面，需要50多台相机按一定的间隔排成一个圆，赛前机器架设、调试需要4-5小时，人力和机器投入时间长。

（3）小结

在体育比赛转播中，时间凝结系统比较适合单人小范围的运动场景，如三小球这种场面相对固定的转播。此外，在教学中，时间凝结系统可以三维分解，也可以用于人体建模，达到教学、欣赏的目的。例如网球比赛，可以用该系统分析纳达尔独特的技术，对其技术进行分解，利于观赏和模拟。这个技术也适合瞬间发力的项目，如举重、飞镖、保龄球等，运动范围大的项目则使用上有难度。2017年时间凝结系统第一次在乒乓球上使用，总体来说，取得较好的效果。目前该系统只能在一些项目中使用，有一定的局限性。通过世乒赛转播等实践，既结合乒乓球项目的特点，摸索了转播经验；转播水平还有待更上一层楼，体现了乒乓球转播的亮点和新意。

2.天津全运会乒乓球转播的虚拟字幕运用

（1）虚拟字幕简介

“评判一场转播，往往从画面、字幕、声音等若干角度入手。数据字幕提供了画面无法提供的资讯，是一种全面的信息呈现，也是对观众附加的、额外的服务。”^[3]虚拟字幕系统在我国的中超联赛、足协杯赛等体育比赛中较多使用。2015年亚洲杯“在镜头方面，提供了目前足球赛事比较流行的球队等待入场镜头；在机位方面，也运用了目前流行的飞猫摄像机、球门球网后面遥控摄像机等。在字幕方面，球员介绍、时间提示、比分提示、伤停补时、红黄牌提示、换人提示等文字符号面面俱到，其中比赛中场和完场后还有各项统计数据（传球次数、控球率、射门次数、射中次数、角球、进入禁区次数、守门员扑救等）的标版。”^[4]虚拟字幕在体育赛事的使用使转播画面更加丰富，信息呈现更多。

在大球项目中，虚拟技术和虚拟字幕用得比较多，相关资料呈现比较多。2017年足协杯两回合决赛中，转播机构在移动中通过虚拟技术立体呈现2支球队的队标。

（2）全运会乒乓球转播概述

在乒乓球转播中，虚拟系统用得比较少，这和国际上乒乓球比赛和转播量总体偏少有关，和乒乓球的普及性、影响力以及自身转播的创新有关。

天津全运会是2017年国内乒乓球赛事中最重要的一项赛事，竞赛水平也高。五星体育承担了乒乓球项目的公用信号制作。天津全运会乒乓球赛的转播为期10天，包含7个项目、9个球台的比赛，其中1个主场地每天比赛时长约10个小时（含比赛间隙），每天需要提供8场比赛的信号，总转播时间约100小时，信号提供80场。该赛事信号除了国内电视台使用外，也提供给新浪、搜狐等新媒体的转播。

（3）全运会乒乓球的虚拟字幕运用

天津全运会乒乓球转播中，五星体育传媒使用改进的虚拟字幕系统。乒乓球赛事转播形成了一定的转播模式，相对比较固定，程序化地呈现。而用虚拟字幕系统，信息呈现更为丰富。通俗地说，在任何不影响画面的情况下，可以上多种字幕，不突兀。这种字幕半透明、立体感，且不影响观赏。虚拟字幕的使用改变了传统字幕在电视画面上的呈现方式。原来传统字幕为了不能妨碍观众的收看，只是在屏幕一角出现，字体不能过大覆盖或影响画面。虚拟字幕则不同，它是一种虚拟透明3D立体字幕，且可以根据比赛画面的内容和具体的要求，贴切自如地在屏幕的任何地方体现，不会影响比赛的画面和观众的收视体验。

乒乓球比赛在每个球之间有短暂的停顿，并且每局比赛每打完6个球后，运动员可以擦汗。在一场比赛中，教练还可叫暂停。为了使比赛更紧凑，呈现流线转播，公用信号提供方需要在这个比赛间隙进行一些信息提供。从观众角度看，也希望了解更多信息，如运动员的身高、体重、球员的战绩、排名等基本信息以及队员的得分走势、球的落点区域等即时数据。五星体育传媒通过虚拟技术，很直观地呈现这些数据、图示，从而使转播画面更丰富。这些虚拟字幕和画面表现只是几秒钟，直接就可以生成并表现出来，是最新资料呈现，还具有现场感。为此，转播组还提前准备了参加全运会的乒乓球赛运动员的资料，并且在每场比赛前更新选手晋级情况。

（4）小结

“体育电视在增强节目互动性和大众参与性的同时，要推动内容形态的创新。在规避同质化、泛娱乐化和唯收视率取向的同时，以文化传播为导向，以优秀体育人物为载体，以对体育精神的弘扬为归依，适应生活化媒介发展趋势。”^[5]从天津全运会乒乓球的转播来看，五星体育传媒虚拟技术运用更成熟，花样更丰富，资料信息更多，尤其是对虚拟字幕进行优化，形式与内容结合更好，达到了成本可控、创意更多、服务更好的效果。

三、结语

体育比赛精彩瞬间令人难忘，但体育最难转播，因为比赛不可彩排，许多精彩的画面稍纵即逝，转播是“现场”和“实时”的，只有一次机会。不过，好的转播可以达到凝固精彩瞬间的效果。电视转播和技术的发展进程，还和受众有一定关系。如3D电视、频道没有普及开，与观众的收视习惯也有关，因为要戴特殊装备。现在，体育赛事转播向着多机位、高清晰的4K和8K转播方向，也就是朝着多信息呈现的路子发展。以英超转播为例，制作公司未来趋势是朝着电视回放和门线技术方向发展。但总体来说，体育赛事转播发展到现在，没有太大革命性的变化，电视只能一路综合信号输出，在一路信号中，输出更丰富的画面显得尤为必要。“时间凝结”技术和虚拟技术体现了传播技术的丰富性，提示了未来发展的可能性。

时间凝结系统在2017世乒赛选拔赛的应用，通过平面、多机位，通过捕捉技术、电脑制作、回味镜头、精彩集锦，达到了从二维到三维的画面效果。尽管考虑性价比、考虑投入与产出、考虑适用性等因素，该技术目前只能在部分项目、较小场地运用，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未来仍可以摸索、尝试，拓展其运用空间。未来在技术应用熟练、转播团队水平提高的情况下，可以移植到其他项目转播，甚至可以推动转播技术发展。

全运会乒乓球转播虚拟字幕系统的运用，为电视转播在不打扰、不打断转播的前提下的信息呈现提供了新的可能。这是一种服务观众理念的体现。在技术的费用成本控制和观众认可的前提下，未来虚拟技术可以进行广告开发，从而达到经济回报和资源补偿的作用，形成良性循环。虚拟字幕系统以后在体育转播中的应用将越来越多。在许多观众无法一览无遗的场馆上，在一些鲜为人知的赛事规则介绍上，在一些需要在比赛中随时更新信息的情况下，虚拟字幕的引入丰富了节目的内容，优化了资源，使得节目的质量更上一层楼。

（作者为原上海文广影视集团五星体育传媒赛事中心总监）

【1】苗炜：《五魁首：CCTV5十年纪实》，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第35页

【2】
佟占其，秦瑜斌：《电视体育发展初探》，广播电视体育传播研究委员会编．全国优秀电视体育记者论文集，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0：87．

【3】陈国强：《版权拥有与技术创新——CBS的体育转播》，载《中国电视》，2016年第7期

【4】
陈国强：《体育媒介事件的电视表达——以国内电视媒体2015亚洲杯转播为例》，载《电视研究》，2015年第4期

【5】
张盛：《互联网生态下的体育电视：媒介变迁与革新之道》，载《上海体育学院学报》，2017年第6期